审问之

“敬文学,敬自由,敬热爱,敬同路人的所有故事。”

“敬相识。”

重游

写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是不是ooc过头了?

需不需要标注一下原文是哪些?
……几乎每章都有引用原文。

第十三章

  己身重宝露世,万般急险之际三言两语扭转乾坤,游诸庙留座右铭以荀子之意笔碎荀子后裔文胆,方运这短短时间经历的,甚至比绝大多数文人更加波澜壮阔。而现在,他显然是想让这波澜更大一点。
  
  “文斗夕州?”宗午德惊愕。
  
  他实在想不到方运竟然会毅然决然文斗夕州,或者说换任何人都想不到。
  
  夕州有荀家。
  
  荀家是亚圣世家。
  
  方运现在是文名远播,但是没有人会认为他能对上荀家。
  
  亚圣世家,这个名号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千年的底蕴与牺牲,代表了厚重的荣耀与责任。
  
  毫不夸张地说,天生体质孱弱力量微薄的人族之所以延续到现在,是因为有一位位的人族英才护我圣元护我家乡,而亚圣世家半圣世家的人在其中,至少担起了半边脊梁。
  
  为何这些世家总有败类层出不穷但却始终伴随着赞誉和敬仰?因为有更多的世家子弟撑起了世家的风骨,用生命守护整个人族。
  
  没有人会真的选择与亚圣世家对立,没有人能够在与亚圣世家对立时心底不存在犹疑和退让。
  
  这是用时间沉淀下来的尊敬,天生铭刻在人族的血脉。
  
  现在的颜域空自然知道,方运之所以如此毫不犹豫,是因为他说到底并非此世之人。
  
  对亚圣世家天生的敬畏在方运心里并不存在,他才能不知不觉成为促使世家优化的助力。
  
  圣元一直在进步,但历经千年,总有些体制在逐渐僵化,方运正是在为圣元注入一股活血。
  
  他的精神意志在异世那千余年文化的熏陶下格外强大和高尚。
  
  他明了自己的本心和方向,所以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他都会选择铲除,没有犹豫没有怀疑。
  
  不管对上哪个世家,他都不会让步。
  
  
  “方运真是……”消化了这个消息,宗午德摇了摇头,又是钦佩又是叹息,“荀烨可恶,但是若将我换成方运肯定做不到如此决绝,只不过他真的要对上荀家?”
  
  “孔家都送出了空行楼船,你说呢?而且即便是方运胜利也不过是有损荀家名望,动不了荀家根基,远远谈不上与荀家敌对。”
  
  “现在的世家,大多心满前人功绩,本身却有所懈怠。你焉知这不会是一个改变的机会?”
  
  “世家子弟,家族的历史和成就应该是他们的责任,而不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当成为世家的荣耀才对。还是那句话,你太看轻荀家的气度了。”
  
  荀子以“批圣”封圣,名震万世。荀家后人可能有败类,可能自诩身份心胸狭隘,但就其整个家族而言,对于这类事件,他们的气度足以令人惊讶。
  
  只要方运成功。
  
  而方运又怎么可能失败?
  
  宗午德点了点头,又摇头苦笑道:“外人都说你我是庆国双璧,可我差你何止一星半点。”
  
  “你何必如此想不开?”颜域空道。
  
  宗午德一呆,心中再也惆怅不起来,面上一片无语之色:“域空啊域空,我心生感慨,你就不能好好安慰我一句?还是不是朋友了?”
  
  也不待颜域空回答,他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八百年就应该知道才对。我真傻,和你说这些自讨没趣。对了,真是可惜,方运文斗夕州我们是看不到了。”
  
  颜域空反问:“怎么会看不到?”
  
  “方运有空行楼船。那可是空行楼船啊!我们只是举人,无论如何都赶不……不,等等!”宗午德看着颜域空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陡然古怪起来,“你该不会是想……”
  
  颜域空干脆承认:“没错。”
  
  宗午德不可思议道:“方运是去文斗夕州!”
  
  他们可是庆国人!
  
  颜域空挑眉:“方运文斗夕州,那便只有夕州籍之人能够应战。我们只是心喜空行楼船,碰巧空行楼船一行前往玉海城,不过是请他们顺路载我们一程回家而已。”
  
  “再者,荀家与方运之怨为私,孔家赠空行楼船为公,公私分明,与我们何干?”
  
  宗午德仍然皱着眉:“这还是……”
  
  颜域空打断了他:“午德,你还是看得太浅了。庆国景国又如何,方运是人族大才,是人族未来。”
  
  宗午德一震。
  
  他难得说不出话来,为颜域空这短短几句话语间透出的对方运难以置信的肯定和维护。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颜域空对方运态度有所不同,也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他心中划过浅浅的忧虑,却深知他劝不得颜域空,只是道:“既然域空你这般说,那我信你。再晚一步方运他们可得出发了。”
  
  说完,宗午德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询问:“谁想和我们一起走?方运所去毕竟为庆国,我并不强迫。”
  
  一直安静地听着两人谈话的一众庆国文人闻言沉默了一阵。
  
  “反正我们几个就跟着你们就好。”首先发话的是几个颜家和宗家人,他们是一定要跟在颜域空和宗午德后面的,哪怕颜域空与颜家关系僵硬,宗午德主修儒家在宗家一枝独秀。
  
  一般情况下,这些世家尤其是亚圣世家的弟子家国观念都十分淡薄。或者说,在他们的意识中,家族是远远重要于所处国家的。毕竟,纵横十国可灭,亚圣世家不倒。所以,在族人与国家的选择中,这些人大多都会选择族人。
  
  这是已经融入血骨的骄傲。
  
  更何况,像颜域空、宗午德这样的天才,即使是在世家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只要他们做出了判断,没有比他们地位更高身份更重的人发话,其他人基本不会反驳。
  
  “我,我跟着你们一起。”又有一个人咬了咬牙打破了沉默,他面露愧色,“多亏颜兄一番话,我才能看清这些。方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在圣墟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限他怎会如此选择。他没有错!虽然我是庆国人,但这些事到底是荀家……”
  
  “我也是!”
  
  “虽然我是庆国人,但我支持方运!”
  
  “说得对!”
  
  “方运无错!他们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我要是方运我也受不了!”
  
  “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方运此举,虽然我不能说什么,但我能说一句,文人风骨,君子气度!”
  
  “我想坐空行楼船。”
  
  最后一个声音一传出,众人齐齐静默了一阵,轰然大笑。
  
  那人涨红了脸,大声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们几人,有谁一生中能够坐一次空行楼船!”
  
  大笑戛然而止。
  
  有人叹了口气,哀怨道:“说的也对。空行楼船啊……能够坐一次我一辈子都圆满了。方运还真是……迄今为止他做到的事情,我们能够完成一件都足够青史留名。唉……”
  
  “好了,别贫了,我们也快点走吧。”宗午德没好气地打断他的唉声叹气,那人也就嘿嘿一笑。
  
  方运的成就已经是寻常人一生难以企及,但他所经历的也是寻常人一生难以企及。
  
  说着羡慕,但他们是读书人,从来都看得很清。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因为方运与庆国、荀家的事,他们这些受过方运恩惠的庆国人都自觉避开,顺便拉上了宗午德和颜域空。现在他们要去找方运,还真需要加快速度。
  
  宗午德觉得自己的催促真是明智。
  
  尤其是当他看到空行楼船的木梯都已经收起,楼船即将出发时。
  
  他和颜域空跑在最前面,用舌绽春雷大喊:“方运你去文斗夕州,我们正好顺路,还望载我们一程。”
  
  楼船停下了,虽然船上众人各异的脸色看得他们有点不自在,但他们还是若无其事般地站到了楼船上,接受着各种目光的打量。
  
  “你们不用看,我就是搭船回家的。”前世诸皇时代圣者频出,颜域空对空行楼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相较于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兴奋和好奇,他表现得十分淡定。
  
      宗午德接口道:“我也是搭船回家。哼,某人是我仇家派来的吧,我踏足彗星长廊七层,正想风风光光衣锦还乡,某人却开着空行楼船去文斗一州,风头全被抢了!谁还理我?”
  
      颜域空道:“何必计较?”
  
      众人等着颜域空说什么大道理,哪知他继续道:“反正你已经习惯了。”
  
      在场的人忍俊不禁。
  
      宗午德的脸马上垮下来,给了颜域空一个算你狠的眼神,随后一笑,道:“幸好我不是夕州人,我要是夕州人,刚荣归故里就被方运文斗压下,那我只能从这空行楼船上跳下去。”
  
      方运扫了眼两人身后的那些人,除了颜家和宗家的几个人,还有就是在圣墟中看到过的其他庆国人,虽然他们看上去或多或少有一些别扭和不自在,但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人有不满敌视这种情绪。
  
      “我没想到两位会来搭这艘船。”方运道。
  
      颜域空没说话,宗午德道:“我也没想来,不过域空说,荀家结仇方运是私,他人不便强行干涉,而孔家为公而送方运空行楼船,公私分明,荀家亦没有理由反对。我们只要公私分明,来坐船也无妨。再说你选的是夕州,不是夕州籍的庆国人不能参与文斗,我们来坐船也没什么。”
  
  “多亏颜兄高义,不然我们都会被愤怒冲垮。我是庆国人,可我首先是人。身为人族,可以内斗,但当有底线!”
  
  “方运你品性如何我们在圣墟早有所知。”
  
  “颜兄之前说得对,着眼于人族未来,方才为我等应行之为!方运你现在对人族的贡献就已经是我们远远不及,若是为了一隅之见敌视你,可是我们的短视啊!”
  
  “虽然我看不惯你,但不得不承认此事你无错。”
  
  跟在两人身后的一行人七嘴八舌道。
  
  在这三言两语间,方运敏锐地意识到一点。
  
  并不是没有愤怒不满,而是在这些情绪表露出来之前,就有人扭转了他们的想法。
  
  很难想象,这些在人族中也属上流的才子们会轻易被改变。
  
  他们的观念完全被一个人影响。
  
  颜域空。
  
  他心里骤然腾升起巨大的好奇。
  
  他与颜域空相识不久,却仿佛倾盖如故早已挚交,但这个人真正的样子,他还只是影影约约窥到边角。
  
  能够不着痕迹将那些骄傲的文人学子影响如此,在远播的文名之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颜域空看着方运,只是笑。
  
  极轻极淡的笑。
  
  前世的颜域空,年少已闻名天下。今生的颜域空,在庆国学子、在天下学子中的地位,已经难以衡量。
  
  而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他在圣元的重量能够为方运多扫平一点前路上的阻碍,能够为方运与庆国的关系留下一份回旋的余地。那么多费几分心思在这些他曾经不甚在意的东西上,他毫不介意。
  
  他希望,即使庆国仍然和方运对立,也不要让那么多的人用根深蒂固的偏见阻碍了他们自己的未来和步伐。
  
  方运是他的挚友,是人族的希望。于他而言,没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可庆国到底属于人族。
  
  庆国到底是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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